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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國內新聞動態(tài)

    “海洋六號”上的爸爸們上演“爸爸去哪”過六一

    發(fā)布日期:2014-06-03 09:46:42

    (首席記者 李響)5月31日,“海洋六號”將全船的掛鐘調快了一個小時。也就是說,北京時間晚上8時,“海洋六號”已經是晚上9時了。有人調侃,這至少有倆好處。一個是,這個時間值班的人可以少工作一小時。另一個好處是,到兒童節(jié)又快了一個小時。

    在上船之前,首席科學家助理、本航次技術負責人耿雪樵就悄悄告訴記者,“海洋六號”上的人很好相處,因為航海時間長了,人的智商就會下降。當時以為這是調侃,沒想到幾天下來,記者發(fā)現(xiàn)這是句實在話。

    當然,不是說船員和科考隊員的智商有問題,而是人和人之間的關系,就像孩子們在一起玩耍般簡單、純潔。另一位首席科學家助理于彥江告訴記者,這個航次最大的一個變化,是重要崗位的年輕化,從操作員到首席助理,都有不少年輕人加入,80后甚至90后的技術人員,成了船上挑大梁的主力。別看這些人工作起來嚴肅有加,工作之余就露出了孩童本色。即便是年紀稍長的老船員和科考隊員,也都像老頑童一般,聊天、打鬧、打球、踢毽,沒一點長老的架子。

    所以,“海洋六號”人喜歡兒童節(jié),這是其中一個原因。

    另一個原因,是這些年輕人一般都有繞膝的子女。克服對孩子的想念,是船員和科考隊員們出海時必須跨過的一道坎。每天工作之余,拿著手機看看孩子的照片,通過微信聽聽孩子的聲音,幾乎是每個年輕父親每天的必修課。

    這樣的思念,記者深有同感,因為出海之前的半個月,記者的兒子才剛滿四歲。飛廣州的那天早上,通常7時才起床的小家伙6時剛過就迷迷糊糊地從小床上爬過來,摟著爸爸的脖子不放。可別小看孩子,他們可能還沒辦法理解什么是分別,但濃濃的親情是融在血液里的,冰清玉潔。

    5月28日送“海洋六號”出發(fā)的那天,廣海局的碼頭上有很多小孩子,都是來送父親的。大家拍合影的時候,一個兩三歲的小姑娘跑過來湊熱鬧,白白的有點乳胖的小臉蛋,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嵌在上面,忽閃忽閃,小辮子隨著擺出的各種造型搖來搖去,可愛的樣子吸引了很多閃光燈的照顧。直到現(xiàn)在,記者還沒打聽出這是誰家的孩子。

    說起孩子,對于彥江和整個“海洋六號”來說,還有另外一道坎。雖然是第一次隨“海洋六號”出海,但那個悲情的故事記者早就知道,一直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。31日那天晚上聚餐,聊到興起,于彥江建議記者,不妨寫篇“海洋六號”上的“爸爸去哪”,因為全船人大部分都是“爸爸”。聽到這個建議,記者如釋重負。看來,孩子的這道坎,于彥江算是邁過去了,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。

    剛過30歲的于彥江也是父親,第二次當父親。

    2011年,“海洋六號”第一次執(zhí)行大洋第23航次任務,于彥江負責深海淺鉆。出發(fā)的時候,女兒兔兔剛剛滿月。沒想到當“海洋六號”凱旋歸來沒多久,可愛的小姑娘就永遠離開了曾在船上朝思暮想她的父親。因為生病,小小的生命只在這個世界上存在了160天,這正是“海洋六號”每年出大洋科考的時間,而與父親在一起的時間,還不到她整個生命的一半。

    好在女兒生命的最后十幾天里,有爸爸陪伴,雖然她清醒的時間只有兩天。于彥江說,那次在“海洋六號”上,從愛人的郵件里知道兔兔生病,七尺男兒無能為力,經常會控制不住不爭氣的眼淚。每個夜里都會夢到女兒,半夢半醒間常聽到女兒會說話了,會叫爸爸了,醒來時淚水已打濕枕巾。

    如果兔兔在天有靈,她一定不會怪罪爸爸。如果能再長大一些,她一定可以理解堅強的父親為什么會流下這么多淚水。

    從那以后,上“海洋六號”的人很少再主動提起孩子,因為兔兔不僅是于彥江的女兒,也是全船人的女兒。這次來,記者從其他科考隊員那里聽說,于彥江有了個兒子,大概一歲半的樣子。

    生命輪回,一切重新開始。看著于彥江為即將到來的科考任務忙來忙去,也不怕再提到孩子,不得不慨嘆,他對生命的感悟肯定比我們都深。

    臨出海之前,姚會強的兒子發(fā)燒了。本航次一共有三位首席科學家助理,姚會強是其中之一。醫(yī)生說可能會出疹子,出了就好了,沒啥大不了。可姚會強著急,一直等到出海那天,孩子的病還是不見起色。姚會強比于彥江大一歲,是河南老鄉(xiāng)。

    那天晚上船上裝好了WIFI,他趕緊跑到過道信號好的地方和家里聯(lián)系。還好,疹子出完了,孩子恢復了健康。他跑過來給記者看孩子的照片,白白胖胖的,眼睛不大,更像他愛人,真可愛。“每天愛人都會發(fā)幾張孩子的照片過來。正是長得快的時候,等我回去,100多天下來孩子就變樣了,可能都認不出來了。這樣每天都能看到孩子的變化。”

    “響哥你兒子會要東西了嗎?”混熟了,他們都管記者叫“響哥”,“前幾次出來科考,船上還沒有WIFI,只能通過衛(wèi)星搞視頻聊天。那次,有人家的孩子張口就管爸爸要禮物,全船人都樂了。”說完他也樂了。一提到孩子,爸爸們都柔情似水。

    就像約好了一樣,“海洋六號”出發(fā)的時候,老軌耿志愛的孩子也發(fā)燒了。不過還好,孩子稍微大點了,5歲多,自己知道說哪里難受了。那天他到記者房間里來,因為頭一天說好要帶記者到各個機艙、集控室轉轉。說起孩子,一百個不放心。

    他說,走的時候,孩子問“爸爸去哪”,他說要出海,孩子很平靜。小家伙5歲了,幾乎每一年爸爸出海的時間都在200天以上,早已習慣爸爸經常不在身邊的生活。今天在食堂見到耿老軌,他說孩子病好了。“孩子身體弱,不管怎么精心照顧,還是經常生病,沒辦法。”他說得平靜,但記者看得出來,說這話的時候,他滿心愧疚。

    每一年,“海洋六號”都在上演“爸爸去哪”的故事,只是,故事中的角色只有爸爸,沒有孩子。于彥江說,“孩子出生時,爸爸因為出海不在身邊的不少;愛人懷孕時沒辦法照顧的,更多。”

    每個孩子,都是爸爸的掌上明珠。拉不到孩子的手,沒法照顧他們,再堅強的爸爸,心里都是愧疚的。但為了祖國的大洋事業(yè),他們不得不拋家舍業(yè)。不斷在堅強與愧疚之間游走,這種復雜的感受,恐怕只有他們自己才能體會得到。

    說實話,寫到于彥江和兔兔的時候,記者也控制不住情緒,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。怕別人看到笑話,趕緊把門關上。但即便看到了,誰又能笑話呢,為這段已經是“海洋六號”的傳奇掉淚,男兒本色。

    海壯闊,天雄渾,行走于一色的海天之間,不得不說,在這些身體文弱內心卻比大海更剛強的船員和科考隊員的胸膛里,裝著親情,更裝著天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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